第十章 水凍冰碎

 

原本熱鬧非凡的村莊,俯仰之間,煙消雲散不復以往樣貌。

不祥的水突如其來地吞沒著人、撕裂著磚瓦,將全部進入水中的東西切割碎裂成碎片,再化作光輝消溶於水中。

絕望的尖叫剛發出聲,便嘎然而止,貪婪不祥的水彷彿要讓這個土地上的一切消失才會滿足似的。

在村莊的某處,也就是這一切災難初始的地點,本該佈滿岩山、礦源和奇異花草的採集場,現在看起來像存在數十年廣闊無邊似的湖泊。

碧藍的湖泊,潔淨的一無所有,一丁點的污穢都見不到,但是在中心深處,卻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。

那個人影正是奇颯,陷入水中的他試圖往水面游去,可是水中的流動卻過於強大,讓他無法動彈,只能順著水的流動漂流。

「嗚…好難受……」

哪邊是上面,哪邊是下面都分不清楚了。

明明只是普通的日常,為什麼會這樣,他想不明白。

他不過是想從莫名奇妙的追殺中活下,因此將咒語唸出來了,後果卻是連自己都深陷其中,究竟是哪個環節錯了?

——咕嚕咕嚕嚕嚕

看著一大團的氣泡從他眼前一飄而過,艱難的眨了眨眼,轉動著眼球看看附近。

真的都沒有人嗎?

「……空…氣……」

缺氧所造成的窒息感讓胸口、大腦壓抑的不得了,可奇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,只能無力的漂流。

嚴重的缺氧讓他只能注意周邊有沒有人,忘記了慫恿他唸咒的狐狸的存在。

好冷、好黑……

沉重的眼皮終究是闔上了。

他闔上眼睛時,一團鮮豔的紅色光點緩慢的在他的胸前閃爍,或許是受到光點的影響,連帶他的身邊逐漸有同樣的顏色圍繞。

這獨特的景象使得恐怖的藍色月牙數次接近都無功於返,到最後只剩一些藍色月牙等待紅光的消散。

 

 

——叮鈴鈴

清脆的鈴鐺聲回盪在虛空,然而這個聲音卻只有一個人聽得見。

一陣風稍稍吹縐湖面,蕩起道道漣漪,隨後一個黑影倒映在湖泊中心,無處不在的風元素歡快的在那黑影周邊圍繞。

黑髮青年沉默的站在湖泊上空,看著湖泊表面開始躁動不安,卻是理也不理的追憶著什麼。

持續響著的鈴鐺聲,是獨屬於那傢伙才能做出來的特殊警示防禦,是為犯下的過錯而做,不過那傢伙……絕對沒想過被贈予項鍊的人出事,會是由他來解決。

——「別這樣看我,以我現在的力量沒辦法幫你,作為補償這個東西可以治癒傷口外,在你面臨生命危險時,這個東西會通知我。」——

腦中翻轉思緒期間,躁動的湖面幻化出許許多多由水凝結而成的怪物,昂首向天空中的黑髮青年齜牙咧嘴著。

也許是被人無視太久,齜牙咧嘴的怪物們捲著深藍的水,來勢洶洶,張牙舞爪衝上天去。

黑髮青年動也不動,看著怪物們千里迢迢奔了過來。

或許黑髮青年不知何謂恐懼,只是冷冷瞥了一眼,緩慢抬起右手。

本來循著特定軌跡圍繞的風元素一哄而散,快速攫取飄逸在空中的藍色光點。

「從極冰世界遠道而來的冰狼阿,釋放你的寒冷震懾四方,冰封天地。」

輕聲呢喃咒語,手不輕不重的向身前劃出一道痕跡,藍色光點似受到手的牽引,開始在虛空中描繪出狂野的線條,組成一頭虛幻狂野的巨狼陣圖。

隨著虛幻巨狼踏出陣圖,衝勢猛烈的怪物們在距離黑髮青年不到兩米的地方,漸漸緩下腳步,它們詭異至極地放慢動作,勞神費力行進。

它們的頭部突兀地出現冰粒並向著全身蔓延,本就由水構成的它們一被冰覆蓋,動作就徹底停下,不一會兒栩栩如生的冰雕們詭異定在半空。

虛幻巨狼高傲的咧嘴,放聲怒吼,冰雕紛紛裂開來。

碎冰在湖面激起許多大小不一的水花,落下處頓時冒出一絲絲白煙,一時之間,小範圍的白色領域凝聚出一塊孤獨漂流浮冰,隨著這塊浮冰的出現,湖面冒出很多浮冰紛紛碰撞,融合成更大的浮冰,更是向著遠處擴張冰的領土。

慫恿引發出災難的狐狸,此時身在水中深處踏著步伐,漫無目的的行走,一道又一道的藍色月牙,在替牠清除眼前礙事的東西。

對於牠新認的主,根本沒去想活著的可能性,因為一旦唸了這個咒,迎來的只有死亡。

狐狸漠然看著眼前的東西化作光輝,就像牠的前任主人一樣化作點點光輝,永恆的消失了,當全部都沒了,藍色月牙也將結束存在的理由。

只是這一回不可能將全部都毀了,藍色月牙逐漸寸步難行,湖裡的水元素都在向著另一形態轉變。

狐狸露出了哀傷的眼神,在牠面前開啟一個奇特的圖騰,踏入屬於魔役獸的界域。

隨著牠的離去,暗藏恐怖殺機的水底終於平靜下來,散著寒氣的浮冰加快了侵略的速度,將無邊無際的湖泊整個冰封住。

在這一場災難中,存活著的人們驚訝的看著奪命的洪水,變成了寒氣逼人的冰面,並且天上飄落起雪花來。

黑髮青年這時才有所動作,落到冰面上,皺起眉頭,隨手凝結出一把小刀,先在冰面刻畫著一個奇怪的符文。

一連串的符文精準地圍成圈,符文圖騰刻畫完後,他用小刀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。

傷痕湧出細密的血珠,沿著手腕滴落到複雜的符文圖騰上頭,順著刻出來的凹槽蔓延開來。凹槽之間互有聯繫,符文圖騰一會兒就染得半片,黑髮青年臉色不變緩聲唸咒。

「冰魂碎曲。」

一片寂靜的冰湖發出輕微的聲響,一個要仔細聽,才能聽到的聲音。

喀嚓,細小的裂縫從沾滿血的符文圖騰中,迸裂而出。

裂縫越裂越大,狠狠地將堅硬的冰湖撕裂出無數條醜陋巨大的冰壑。

這些冰壑裂縫恰巧地避開殘餘的房屋,甚至避開了不幸凍結了半個身子的人。

人們傻愣愣看著這人力所不能用出的場景,看著醜陋巨大的冰壑乃至斷開的冰湖碎塊,隱隱約約散發著微小的光暈。

如同藍色月牙毫不留情的切割一切,將其變成碎片一般,所有的冰壑、冰湖碎塊化作無數個光輝碎片,在空中飛舞飄零。

「哎……來的太晚了。」

他說了個不明不白的話,頗為無奈的走向昏迷過去的奇颯。

周圍空無一物,只有一個不醒人事的人,想了想,便若無其事的淡默道。

「娜哈尼你究竟要何時出來?」

話才剛說完,他身後突兀地出現優美虛幻的銀藍色光輝,似緩似快的勾勒出一道巨大身影。

「甚麼何時出來?你有叫我?」

聽到夥伴這句嘻笑的話,黑旭皺了下眉頭。

「……沒什麼,你過來一下。」

娜哈尼也沒在意黑旭為何沒回答,只見蹲在某物體旁邊,不曉得在做什麼,於是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過去

黑旭等到娜哈尼湊的極近,陡然朝牠笑了笑,揪起奇颯的後衣領,將奇颯整個人提起,迅速地丟在娜哈尼的背上。

「嗚哇!你、你做什麼!要把人放上去都不講的嗎!?」

娜哈尼正想把多出來的重量甩開去,卻悲哀的發現那人被固定住了,定睛一看,才知道是牠的主人很故意的拿著不知從哪來的繩子,將牠和奇颯綑綁在一起。

「嗯?我講了你又不會答應。」

娜哈尼張了張口,無話可說。

只得看向黑旭的傑作,不過越看越煩,牠不滿的趴下身子,開始用犬牙想把繩子扯斷,無奈被綁的太緊又都纏在一起,讓牠很難下手。

無法解開繩子,娜哈尼只好看著一望無際的空地。

「我說這裡也太空曠了吧,誰跟這裡有深仇大恨到用自滅招式毀了?」

「不是仇恨導致,是被人蠱惑。」

「蠱惑?自滅招式可是憑自身意識釋放,絕不可能有蠱惑的情形,看看這村莊毀滅的面積代表了多大的仇恨阿。」

「不過是個菜鳥被失去前任主人的狡詐狐狸給陰了。」

「是因為自滅招式而失去……主人的魔役獸?」

娜哈尼斜眼看了看背上的人,有點不想相信這人會遇上這麼悲慘的事。

失去主人的魔役獸,特別是在自滅招式中失去的,會更加的沒理性,為何不理性?原因很簡單,每一個自滅招式必定是施術者與敵方一起同歸於盡,存在永久抹殺。

自滅招式釋放後,基本上只會留下一片狼籍,空蕩蕩的地以及孤零零的魔役獸。通常沒了主人的魔役獸,自然會仇恨奪走主人性命的自滅招式,可又有什麼辦法,技不如人或與敵旗鼓相當,才會用出這最不得已的招數。

一般來說多數的魔役獸只會把這仇恨放在心上,永遠的不再認主而已,但是也有少數極端的例子,是下任新認的主會莫名死的很快,死於自滅招式。

「也只有這樣,才會有如此情景。」

沒有洪水的肆虐遮掩,滿目瘡痍的景象,完完全全暴露在人們眼中。

亞德里亞村莊想恢復昔日熱鬧,必須等待漫長的重建,才有辦法實現,在這期間卻會先蕭條許多。

黑旭一如往常和娜哈尼回嘴,看著殘破的不像樣的村莊,倒是想起了似曾相似的場景、同樣殘破得房屋。

「走吧,該去公會了。」

 

 

 

—上回十天一篇忘記放了上來,在此放上
   距離下次的十天還剩五天,也就是6/20會再放一篇
 下周只要撐過W3基本上就能很閑的構思文章
 同樣自由自語一句,有看的人有興趣可以留下心得一下,或是看哪邊有錯字(偶爾回頭看真的有……
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6/1/24重改完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by鬼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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